【寒星】不辞雪29
（二十九）访夜
长安夜市名不虚传，近来幻术表演盛行，点亮了整个城。
孟星魂和高玉寒携手与身边人群逐一擦肩而过，手心交叠的温暖让高玉寒忘记世俗，也许她本身就无谓世人眼光。
“姐姐，我们到了。”孟星魂回头，一路上姐姐并没有放开他的手。
这，令他很欢喜。他不在乎世间如何看待他们，从前也是一样。
两人相视一笑，明白对方心意。
赤龙坛门前，亦是流光绚烂。
“这是... ...”
两人虽疑惑，却没有松开彼此。直到陆漫天走到门前张望，他一眼看到他的坛主，瞬间喜出望外连忙上前：“坛主莫怪，属下们听说坛主无事，便擅自做主了…”
高玉寒自是明白，笑了一笑：“那多谢陆舵主了。”
孟星魂见高玉寒没有生气，也松了口气。
高玉寒回眸，整个人都被落下的流光照亮。
孟星魂突然觉得心里很暖，甚至有些感动，上辈子在望星楼的最后一刻，他见到姐姐从月光中走来，轻声跟他说回家了。
这次劫后余生应庆祝，高玉寒拍了拍孟星魂：“起风了，我们快回去吧。”
他们一前一后跨进门，高玉寒见院子里的烟火装置，与平日里见得那些有些许不同，见叶遥在，便猜到是他所造。高玉寒轻声走过去，叶遥正在收拾这些烟火装置，她看到装置上还绘有图案，与方才绽放在空中的几乎一致。
“这都是你做的？”
专注的叶遥突然被吓了一跳，转过身见是高坛主回来了，欣喜之余，连忙道歉。
“听陆舵主说起之后帮里庆典，今年烟火难订，我便自己琢磨了些。”
高玉寒一听，心生惊喜，祭典所用烟火爆竹向来多，而今年上官伯又格外重视，而这些都是赤龙坛在筹备一应物资。
“你是说，你能办到？”
叶遥简单算了一些：“若只是庆典用，便是不难，只是... ...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叶遥低头，一时难言。
“只是‘价格不菲’~”元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。
高玉寒：“那想必这些烟火的用材有特别之处。”
叶遥点点头，一本正经的回答：“并非成本问题，只是每一份烟火都…都…”
“都如何？”高玉寒追问。
叶遥低头不语，左右为难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孟星魂也好奇：“都怎么样…”
还好旁边站的是什么都敢说的元晚：“都被施了法。”
这一句给孟星魂和高玉寒都整沉默了。
“神女姐姐你们可别不信，这世间真有法术在的。”
“把法术用在这上边…？”不觉得有些浪费吗，高玉寒憋回了后半句，虽然一时半会还没接受这个世界真有法术，但是法术应该是很费劲的事吧，她没由来的这么想了一通。
若不是去过了一趟琼玉仙府，她很难相信。
但见孟星魂一脸淡定的脸，她奇怪，星魂怎么一点都不意外。
孟星魂都经历重生了，自然是不会奇怪，他在那小黑屋的时候，甚至参悟到了一些玄妙之法。他想若是重来一世，我定能保护好你，只是真的重来一世，孟星魂只能徐徐图之。
平凡的夫妻也挺好，孟星魂心想。
高玉寒见孟星魂仍在神游，轻声问他在想什么。
孟星魂回过神来表示大千世间，无奇不有嘛，存在他即信。
高玉寒听孟星魂都这么说了，便与叶遥和元晚说有空一同商议烟火一事，之后四人便各自回房歇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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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玉寒躺在床上，望着窗外月华如水，却怎么也睡不着，她想着青龙会禁地，想着禁地里的龙，更想着那个谜一样的琼玉仙府…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呢？
治疗失眠最好的方法也许就是直面这些问题。
她翻身下床，找了一身夜行衣。
然后出门找孟星魂问路，孟星魂作为高玉寒的贴身侍卫，名义上是要贴身保护的，实际上他也很称职很像离姐姐再近一点。
见她房里的灯暗了又亮，他也就不点灯了。
孟星魂本想去高玉寒的房顶上吹吹夜风，没想到下一秒身着夜行衣的高玉寒就出现在他面前。
“怎么了，看你一脸惊讶，我这样很奇怪吗？”
“姐姐，你这是在自己家。”
高玉寒拿下面纱撇撇嘴：“哎，这我知道。”
孟星魂猜到她所思所想：“姐姐，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高玉寒一愣：“你知道我要去哪...”说着有些迟疑的看了眼孟星魂：“万一我是想去望星楼呢？”
“望星楼哪天去不得？琼玉仙府确是今夜最佳。”
“为何？”
“因为我的姐姐不去会失眠啊~”孟星魂笑着指了一下夜空：“况且今夜夜色不错，适合夜探。”
星星落在他眼里，闪闪的。少年俊美的脸庞，分明的下颌线，每一道骨肉线条，就像是精心设计般，容易让人泥足深陷。
他回头时，高玉寒迅速把眼光挪开了，走到他身旁，和他并肩，她知道自己走的这条江湖路尤如海上行舟，稍不留神就会覆灭，近来这样的感觉越发明显…
于是她说：“星魂，若是有天到了生死存亡之际，你能不能先走，好好…”
“不好…”
孟星魂知道，万一有一天会如同前世那一天一般，他恨不得现在便将上官伯杀了。
右手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的配剑，眼底悲凉弥散开来，若是流星剑在，就好了。然而一定不能有那么一天。孟星魂想，得尽快想办法把上官伯解决了，再谈其他，那天禁地里的那尊与姐姐相像的石像... ...也许琼玉仙府里面真的有什么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宝物，那这个仙府今夜非去不可了。
“姐姐，我同你一道上山。”
“啊？”
高玉寒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被孟星魂牵过手：“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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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郊外，裴炎站在风里，显得形只影单，身后是明灯漫天的喧嚣城池，身前是幽暗寒林。
除了风的声音，四周静得可怕，缩在一边的贪狼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裴炎，觉得更加压抑沉闷了。
寒鸦掠过，身后的贪狼装作不满意道：“真是令人讨厌的鸟。”
裴炎伸出手，寒鸦便乖乖的停在他手心。
他皱了一下眉，心领神会。
贪狼在后边叨叨：“裴炎你总是这么神神秘秘，我们现在去哪啊？”
“贪狼，你再多嘴，便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。”
“诶，别别别，我闭嘴闭嘴，可你得告诉我去哪里吧。”
“南疆。”
“不是，裴炎，我们不去找仙府的位置了吗...”
裴炎觉得他的话实在太多了，随手结印，将贪狼封印在一棵树上。目光冷峻，不如你就在留在长安，帮我盯着那两人吧。
说完，裴炎便走向林间深处。
留下一团黑的贪狼一头雾水，不是，哪两人啊？
你前妻还是你前大舅哥啊？
“裴炎你说清楚再走啊！”
看着裴炎消失的身影，贪狼心里苦，算了，我还是盯着你那貌美的前妻吧，他觉得自己还是很能抓住重点的。
可是别的人还是不能马虎，贪狼决定多找几个帮手来。
哎，这个裴炎，知不知道一个人是干不完几个人的活的。他到底有没有心啊，这一直都是贪狼好奇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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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星划过苍穹。
“今夜星光恰好，我观星下来，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哦。”萧成衍表示。他从观星台下来，顺路去挖了坛酒，本想趁这风清夜白，当浮一大白，却被风昔雪无情的拒之门外。
他冷冷的说他要研习法术，说完哐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。
真是好冷漠，萧成衍提着酒尴尬的笑了笑，研习什么法术啊，鬼信？
关上门后，风昔雪觉得世界都清净了。
他点了一盏灯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。
盒子被泛着微弱但并不乏绚烂的浮光包围，浮光或明或暗，形成一道金色屏障，一看就是被法术小心翼翼的保存着的。
风昔雪施展解封之术，看着盒子打开，他才满意的笑了笑，这才是他喜欢的意外收获。
盒子里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，只是一叠书信。
风昔雪将信拿出来，小心的拆开，然后坐下来仔细研读了起来…
萧成衍看着他屋子里施术的光，亮了又暗的，直摇头，还真是在研习法术啊，当真无趣得很。
看着空旷的四周，萧成衍叹气，难怪府里现在没留下几个人，也就只有自己愿意来这增添点人气了，萧阁主提着酒找了个回廊，准备来个举杯邀明月。
而此刻，孟星魂和高玉寒已经潜了进来。
两人决定分开行动，孟星魂去藏书阁，高玉寒去风昔雪的住所之处。他们约定办完事就在外边汇合，别的事见机行事。
孟星魂蒙上面巾，出于上辈子的职业素养，他很快就摸进了藏书阁。进入这藏书阁，孟星魂才发现这书阁的天顶镂空修筑而成，月光从天顶倾泻，也省了他再点灯，加之今夜月色甚好，他翻找典籍书信也很迅速。
阁里除了博物藏书，就是天文算数居多，他平日里都以这些打发时间，所以翻找起来也很方便。
此外便是各类法术的书籍，孟星魂拿来一本，里面记录着复杂的阵法，这里似乎真是一个以修仙为主的地方。
他又看到一本弟子名册，每个画圈的名字都详细的记录着他们的生平，连喜好都有，看得出来撰册人很是细心，不过看起来这些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。密密麻麻的名字，厚厚的一本，孟星魂心情突然有些沉重。
往前走又看到了一间存放兵刃的屋子。每一件都是被精心存放起来的，即使断刃，也被这里的主人尽力修补了，可那些难以抚平的裂痕都在昭示着曾经历过激烈的应战。
孟星魂甚至能听到来自兵刃的嘶鸣。
凭目前看到的东西，他断定这里应该是个曾经盛极一时，实力不俗的门派。
可如今落寞，应是发生过大事，他翻开仙府的纪年表，上面却极其简单，孟星魂三五两下就翻至最后一页，写着“自神女陨落，世间再无真正的琼玉仙府。”
谁陨落了？
孟星魂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半点关于神女的痕迹。
只能从弟子生平与这极简的年表上看，曾有一段时间，这里的弟子在频繁出战。
那这个神在干嘛，而这里唯一的活人风昔雪当时又在干嘛。
孟星魂觉得这个和神女同样没有记录的风昔雪很是奇怪，他在其间扮演着怎样的角色，他既能在这府中又跟青龙会有关系，他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。
从他与姐姐今日的态度来看，他一定要查清此人。
不过想在这里找到关于他的记录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，但他一直居于此，一定会留有痕迹，要不去别处看看吧。
两人都有叶遥制做的传信偃甲，现在四周也风平浪静，想是姐姐也应该没遇到困难，那自己再去别处看看吧。
也不知道姐姐现在进行得如何了，孟星魂一边想一边纵身跃进别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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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玉寒施展轻功，进了风昔雪的住所，她才松了口气。
这风昔雪的住所是真难进，非一般人真不好进。
首先是路很绕，其次很陡峭，还好她的轻功很好，换个人是真不行。
而她这一身好轻功，全靠昔日同门喜欢玩一种在悬崖绝壁间飞来飞去的游戏…她虽无意参与，但却被动练了一身全门派最佳的轻功…
多年没施展，如今用在这…高玉寒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之余还忍不住吐槽风昔雪住这么高，耽误她找东西的时间。
刚吐槽完，高玉寒就看见这不但住得高，连这院子里的房间竟然都这么多间。
头疼…
然而接下来还得开锁…
她走近一看，好家伙，竟是密码锁。
她不敢轻易去试，恐触发机关。
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也许在别处开了一扇窗，好在窗户没上锁，高玉寒悄无声息跃进屋内。
“怎么这么香。”
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异域浓香，这风昔雪究竟什么癖好啊。
她赶紧将面纱紧了紧，便开始翻找东西，刚打开就看到关于龙的记载…
这不是…禁地里的那一只吗…
为什么高玉寒能看出是禁地里的那一只，因为画得实在太像了。
就像是一本驯养观察手册。
连形态变化前后的图画都有，变化前伶俐可爱，萌动人心，变化后凶狠乖戾，威严可畏。
旁边还标注着这只龙的习性，喜好小鱼干，喜欢摇尾巴，常因高兴摇尾巴毁坏仙府多处建筑，多次被罚关禁地，高玉寒看笑了，这龙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…
然而再往下看，什么？？？
这竟是青龙会信奉的来源…
高玉寒除了震惊之余就是无话可说…
如果孟星魂那边信息不多，那高玉寒这简直就是应接不暇…看不过来…全是信息…
她见桌子上有本本子，看起来是本日志，难道是风昔雪写的，他还有这份闲心？
“今日霜降，跟哥哥风昔雪去灵山祈愿… …”
“小雪这天，跟哥哥第一次下山，这也是小雪第一次看到人间的市集，风昔雪这个大笨蛋竟然弄丢我了…”
“人间好热闹啊，什么都有，若是能长留在人间就好了。”
高玉寒得知风昔雪原来还有兄妹。
这本日记还写了很多，高玉寒看了一眼天上悬月位置，进来已经有些时辰了，她加紧翻看，正准备与星魂传信时，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。
那脚步声很快，越来越近，她赶紧躲进架子后面，屏住呼吸。
门吱嘎一声开了，来人正是一袭白衣的风昔雪。
他进屋后，抬袖一挥，将桌上烛台点亮。
见窗户开着，风昔雪便将窗户关了起来，又将木架上的香炉端上桌，然后坐了下来。
只见他拿起那本日记，翻阅了起来… … … … …
高玉寒两眼一闭，多大仇多大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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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玉寒：（紧张）会被发现吗（期待）会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吗（弱小）不会法术（可怜）风昔雪会法术（无助？）剑与星魂都没在身边
风昔雪：天降吾妹！！！（狂喜）
贪狼：（阴暗爬行）来搞事搭子++++++
裴炎：（戴好墨镜🕶️）勿cue，喜欢单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