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蔷薇之歌(楼春)10月下舞

十、月下舞
如乐曲高潮之后,留下空洞的灵魂,在暗夜中漂浮。
悲凉的风,吹起轻纱窗帘孤独的在风中起舞。温柔的月光的洒进屋内,落在钢琴上,上面摆放的那束玫瑰,有些日子了,虽还未枯死,可也离死不远了。等风用力一吹,花瓣被吹走一半。躺在角落里那本情诗的最后一段写着卿本佳人,奈何做贼,有时候最怕的就是人还没死成,就先死在了某人的心里。
夜间空气湿冷,曼春赤着脚踩在地上,穿的极其单薄。顾南风今晚不在没人管她。她路过这架钢琴时如着魔一般,一首接一曲。
高兴的、悲伤的,一连串重音之后,电话铃...铃...铃...响了起来。
丝毫不去理会,或是忘了去理会,这世界上,也没有人会打电话给她了不是?
也许,只有音符能懂她,遂将所有的心事都藏进乐章里
可电话铃再次不合时宜响起来,此刻正到月光曲的高潮,曼春不愿放手。

明楼站在夜风中,挂上了电话。走上前去,按响了门铃,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人来开门,他望着那扇窗帘掩映半开着的窗,走到楼下,方才听见从窗户传来了钢琴声。
——是她。曼春的钢琴课一向很不错,明楼曾经夸她,有当钢琴家的天赋,可惜了汪大小姐一见到明楼就坐不住,没弹多久,就老往师哥身边跑。让明楼一度觉得是自己切断了汪大小姐的艺术之路。
也好,她现在难得能沉下心来。明楼驻足在她的窗户下,聆听着她熟悉的旋律。
可是她今晚是怎么了,一弹就是这么久。此时明楼已在外面站了快一小时,看来这门铃声,她也是听不到了。他望着那扇窗帘掩映半开着的窗,活动了一下手腕。
嗯,然后明长官翻墙了,他翻进了汪大小姐的房间。
曼春背对着他,风吹着她的头发,她的神情极为专注。从小到大,她做什么,都是十分用心,且事在必成。
“曼春,怎么不接电话。”
“你没看见吗,我现在没空。”
“你现在跟人说话,都用背对着人吗?”
“那明先生,你是来找我的吗?”
“现在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,你说,我不找你,我找谁。”
听明楼的语气,曼春忍不住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,可依然不回头看他。
明楼反思着自己刚才态度确实欠佳。他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,脱下黑色手套,靠着她坐下,手指如同小鸟般灵活地弹奏出音符。 曲子正进入明快的部分,连月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。曼春没有了方才的焦急,逐渐从容的与他一起 ,慢慢闭上眼睛。乱世之中,片刻宁静来之不易,可都将被打破。
“明楼,这么晚了,你找我有事?”
“曼春...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弹琴了。”虽然一开始配合得并不是那么顺利。
“是啊,明长官还是弹错了两个音符——不过,你到底来干嘛。”
“我就不能来找你叙叙旧?”明楼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背上,曼春缩回手:“现在叙完了。”
从顾南风嘴里说出明楼两个字那一刻,汪曼春就知道,她汪曼春跟明楼,势必要纠缠在一起的,为此她很早就做了准备。
“今晚的月色很美,不知道能否请小姐月下共舞。”
他的眼里如一片森林,被枝叶掩映着,望不穿,汪曼春曾数次迷失在明楼的温柔眼神中。
曼春愣了愣,才想起这是顾南风留下接头暗语,前来接头之人,正是她未来的长官。
“看这个表情,是没想到?”
“还真是没想到。”汪曼春虽早已猜测到明楼是抗日分子,却没有想到会是她答应顾南风后的直接长官。
“我也没想到——这个人会是你,曼春。”
“是我又如何,不是我又如何,这很重要吗?”
“当然重要——我们又在一起了,不是?”
“还真是没有惊喜。”汪曼春起身,准备去倒杯红酒,被明楼一只手拉了回来,把她按在墙上,他一只手撑在墙上,问她“你还没接下一句呢。”
“我能说我不愿意吗”汪曼春双臂环上明楼,无奈的回答:“没有音乐,要如何跳舞”
“没有音乐,也一样能跳舞。”
明楼牵着曼春,走着曾经的舞步。汪曼春不禁晃神了,上一次和明楼跳舞还是在毕业典礼上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竟还记得,可恶,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可恶,总是用曾经的回忆将她紧紧栓在手里,她就如被扯着线的风筝,不能自已,想挣脱,却又怕离开的世界里没有他,甘愿被他握在手里。想到这,她狠狠的踩了明楼一脚,真痛恨没有穿上高跟鞋。明楼机灵的一闪,说:“曼春,还是和从前一样调皮。”
“少来这套。”汪曼春换了个姿势:“老跳这些旧的,不如我们来点新的?”
这次换明楼跟着她的步伐了,任由她牵着走,看见汪曼春得意的神情,明楼愁眉紧锁:“曼春,你还在恨我。”
“是。”
“那晚去火车站的小护士是你?”
“是。”
“顾南风救了你?”
“是。”
“你现在是帮他做事?”
“是。”
“是如何搭上这位顾少爷的?”
“缘分”
“那我们再次相逢,是不是也是缘分呢。”
“不是。”曼春抬起头,月色正落在她的睫毛上,将她笼罩进朦胧之中,他一时半会,也看不懂眼前这人了。“怎么会不是呢?”明楼的手早已不像年轻时那么细腻,抚过曼春的脸颊时,曼春还有些不习惯。
“你看,我要杀你,你又活了下来,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,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?”
浮云遮挡住了大部分月亮,汪曼春恢复了些理智:“明楼,我还可以相信你吗?”
“曼春你看,现在月色虽然朦胧,可等浮云散去,月亮不还是那个月亮?”
这句话在曼春听来别有一番意思,她问:“明楼,那这些年,你有想起过我吗?”
“曼春,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。”不管是在巴黎还是在上海,这次分开之后,他更想了,万千思念,都将被融入这个月夜。
“撒谎。”汪曼春推开明楼:“说正事。”

云雾散去,缺月正圆。正是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,顾南风想着,望着远处那海平线。夜,无限美好。
“严叔,你说他们这会应该相会了吧”
“嗯,想必汪小姐现在已经和明先生接上头了,少爷若是不放心,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问问...”
“不用了,难得今晚月色如此好。”月光笼罩下,顾家少爷和管家撑着伞在海边散着步。
“这真是一个平静而美好的夜晚啊”顾南风由衷赞美着。

——顾南风,你大爷,你竟然选她去冒如风险。明长官咬牙切齿,恨不得撕了他。
“曼春,我虽不明白你为何会有如此选择,但我将以你的选择为傲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卿本佳人,奈何做贼,明楼你说的,这一世我都不会让你心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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